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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劣根性

⭕根据知乎问题【什么时候觉得这段感情该结束了】突发性脑洞,不出意外全文免费,只求大家赏脸多点留言,谢谢。


⭕前篇剧情走这里:第一章   第二章










升高中以前,没人知道,章彻其实是个快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


孩子胖成这样,倒不是因为什么乱吃药物导致激素异常,纯纯的是因为章彻打小跟奶奶一块过,爹妈太忙,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去国外的路上,翻译官嘛,忙起来自己都顾不上,能抽空结婚生孩子,都已经是极限操作了,据说章彻他妈怀孕到七个月的时候还在飞机上配合自己领导整理发言,预产期前一周才不甘不愿的住进了医院,至于章彻他爸那更绝了,老婆前脚进了产房,他后脚抱着一堆文件出现在外边,一边写写画画修改自己的发言稿,一边等着里边老婆孩子出来。


摊上这两工作狂魔爹妈,章彻奶奶就觉得说什么也要自己拉扯宝贝孙子,但是隔代亲不是开玩笑的,章彻奶奶凭一己之力把章彻给养成了目无尊长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之余,更是把孩子喂养的格外富态,章彻初二的时候,身高才一米六几,体重已经跟身高一样了。


也是那个时候,章彻奶奶的身体突然就急转而下了,章彻一边心疼担忧奶奶,一边开始意识到身边的同学看他时眼底里的嫌弃与憎恶,小少年后知后觉的觉醒了对于外在美的重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自己。


也不知道是祸不单行,还是该说时来运转,章彻突然爆发了水痘,章彻奶奶又要住院去了,奶奶那边可以让姑姑去医院照顾,但是姑姑不方便照顾章彻,一是章彻跟奶奶住的地方离姑姑家很远,姑姑又要去医院又要去看望章彻实在是忙不过来,至于接章彻到自己家,章彻发了水痘,姑姑家里还有个堂妹,这哪能把章彻接过去啊,这不是连累自己的女儿么。


于是在那时候,章彻的外公外婆站出来了,把外孙接到了自己家去照顾,其他的等章彻爸妈从国外回来再做打算。


外公外婆住在泡桐巷,说是巷子,其实那条路并不窄,沿街也没有种什么泡桐树,反而是两排银杏,秋冬的时候一地金黄好看非常,章彻以前来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扇形的银杏叶随风悠悠飘落的画面。


学校请了病假,他可以在外公外婆这里悠闲地度过半个月的好日子,虽然不能出门玩,但是可以尽情玩他喜欢的一切游戏,包括电视游戏小霸王。


他住的房间,原本是母亲的房间,书架上还满满当当陈列着母亲以前看过的书籍,不仅有原文的名著小说,也有一些翻译词典之类的,章彻不是很感兴趣,而且这毕竟是母亲的房间,他只是暂时住进来,还是要懂礼貌不能乱碰得,除非他跟母亲打过招呼获得了允许。


尽管大多时候是奶奶在照顾章彻,但实际上章彻还是比较懂礼貌的孩子,他的横行霸道是针对那些被他看到欺负低年级学生的高年级生,目无尊长也只是针对一些和稀泥不能主持公道的老师。


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夜晚,章彻听到了隐约的叫骂声,和女孩子的求饶哭声,那声音不近不远,感觉像是从对面传过来的——


泡桐巷不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延伸到低端是一个弯道,而且是个S型的弯道,而在这个弯道上左边的居民楼并不是只有一栋,是斜对着的两幢楼,章彻外婆一家住在23栋,对面就是25栋,两栋楼之间只有大概两米多的小过道,章彻往书桌上一坐,趴着窗户玻璃上就能看清对面阳台的程度。


所以两边的住户基本都会在阳台跟窗户上安装遮光窗帘来保护隐私,但也有的觉得没所谓,就大刺刺的敞亮在那,章彻也就是因为对方不在乎,所以才轻易的看到了暴行。


是的,那在具有正义感的章彻眼里看来,现在对面比他家第一各楼层的阳台上发生的一切,分明是令人发指的暴行。


头发有些散乱的女人面容狰狞的用手揪扯着头发已经完全散开了的女孩的脸,目露凶光的女人一句句辱骂着女孩不检点,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听起来原因就是因为女孩穿了裙子,而现在女人要扒光她的衣服:“你不是不要脸吗,那还穿什么衣服,脱掉,听到没有我让你脱掉!”


“不呜呜不是、呜呜妈妈不要、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那孩子被抓的脸上都是血痕,瘦小的身体在地上拖着扭动,极力的想要蜷缩起来,似乎觉得只要自己蜷缩成一团就安全了。


章彻看得着急,跳下桌子就去找外公外婆,心急火燎的说:“对面,对面楼下打人了……”


两看电视觉得老人一听,皱了皱眉,看起来忧心忡忡,可是却都没动,也就只是叹了口气罢了,而后外婆冲他摇摇头:“管不了,你也别去管,真有心就离那个小姑娘远点,她妈妈脑子不正常,把自己男人打跑了,就开始打孩子,之前有人去说道,差点连好心人也打了,转身把孩子打得更狠了,几岁大的孩子也能说什么勾引人,要不是当初看着她怀孕进医院生的孩子,都觉得孩子怕不是捡回来的……”


“怎么能不管呢,打死了怎么办呀,那妹妹看起来好惨的啊外婆!”


“阿彻啊,别人家的事,管不了的,而且不是不愿意管,是去了,只会让那孩子被打得更惨……你过来坐下,不去听不去看就好了,听阿婆的话。”


他被长辈抓着手,不好挣扎,怕自己会把老人弄倒了,尽管内心纠结又担心,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了。


一直到电视剧放完,夜深了,外婆让他去休息了,才终于回到了房间,他放心不下的爬上桌面趴在窗户上往下看,那孩子跪在阳台角落,脑袋靠着墙壁,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在无声的哭泣。


唯一让他松了口气的是,那孩子身上虽然乱糟糟,但衣服好歹穿在身上,夏天虽然夜里不冷,但在章彻的认知中,不穿衣服对于人来说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特别是女孩子。


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妈妈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呢,他就算平时间不到自己老妈,但也能在每日的短信跟电话里感觉得到母亲对自己的关心,难得回家的话,爸爸妈妈还会对他又亲又抱,极力表达对他的挂念与在意,他们对于他的教育从来没有暴力,只有道理跟耐心。


在父母看来做错事不要紧,只要能坦然承认错误,真心改过,就是他们的好孩子。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妈妈,穿个裙子都要打成这样,章彻无法理解,只觉得那个女孩太惨了,他甚至想,是不是应该报警才对,这种事情是可以报警的吧?


章彻在第二天下午,趁着外公外婆出门的空档,偷偷用家里的座机报警了,而后就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盯着对面楼下看,小地方出点什么状况,被围观的速度就很快,也就十几分钟吧,章彻听到了警笛声,也看到了陆陆续续聚集在楼下的人群,他满心以为自己做了好吃,既觉得松了口气也觉得格外的骄傲。


直到外公外婆从外边回来,他正打算炫耀一下自己做了好事,却听到老人们哀声叹息的交流着:“也不知道谁又好心办坏事了,周家那小姑娘这两天不好过了哦……”


“报警能有什么用啊,监护人就他妈一个,到头来还不是惹得那女的更加不高兴,这都第几次了,怎么还是不明白,不去管才是对那孩子最好的帮助……”


章彻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要说自己做了什么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以前也有人报过警?”


把菜篮子放在了桌上的外婆皱着眉朝阳台那边看,一边把青菜拿出来一便充满了无奈的说:“可不是吗,刚开始那会儿,我们都看不过去,劝着不要这样打孩子,不是骂我们多管闲事,就是完全不搭理,然后他楼上那老苏家的看不过眼报警了,结果人家来了教育了一下,当晚就把孩子丢到了门外,说什么谁那么好心干脆把孩子带回去养呗……”


章彻说不出那是怎样三伏天却浑身通体发凉的感受,他只是觉得寒气从脚底一直往他脑门上冲,他甚至有些牙齿打颤。


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了房间坐在了那桌子上,但回过神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了夜幕下,那小姑娘出现在了楼底,就坐在楼道台阶上,短袖遮不住她手臂上的伤痕,短裤更是爆露出了她膝盖上狰狞可怕的血迹斑斑,看起来像是被人抓着什么地方拖着走了一段路,摩擦出来的伤痕,她连鞋都没穿,就这样赤着双脚蜷缩着坐在台阶上。


章彻一口气上不来,哆哆嗦嗦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他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所谓的好心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满足,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帮到那个小妹妹,反而让对方落到了更凄惨的境界。


章彻被自己气哭了,他哭的脑子里一团糟,想着要去求外婆外公干脆把那个妹妹要过来算了,反正她妈妈也不爱她,也不想要她了,我们家要了她吧。


他一边哭一边拿手胡乱的擦着脸,脸上的一些小水痘都被他自己揉破了,两老人又急又无奈的哄着他,在这么弄下去要变成花子脸了,可丑了。


章彻一听这个更加哭得厉害了,觉得是报应了,自己做错事了,报应来了。


他后来就发烧了,晕晕乎乎躺在床上,一连两三天都没有爬起来,等好透了,身上的水痘也七七八八了,被允许可以开开窗通风,但还是勒令不能随便出门,但是章彻挂念对面楼下的那个小妹妹,偷摸着陈外婆外婆出门,把自己穿戴整齐,又戴了帽子口罩的,出去了。


那天是周六,大太阳高挂,吹起的风都是热乎乎的,他看到那小妹妹就在楼下银杏树旁蹲着,走近了才发现这小姑娘是在看蚂蚁,或者说投喂蚂蚁,她手里拿着个馒头,手指掰碎了一点点丢进蚂蚁堆里。


章彻走过去,一团影子就覆盖到了小姑娘的身上,那孩子顶着脸上的血痕扭过头看他,神情茫然又带着些疑问:“……你不热吗?”


章彻以为她会是很怕人的,他帮过的一些被欺负的低年级生都是这样的,哪怕遇到了好心人也会下意识的回避,仿佛全世界都已经不值得被信任。


但是这小姑娘眼里没有恐惧,她看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和茫然,这让章彻觉得有那么些的不可思议:“不是特别热……你喂蚂蚁?”


“嗯,你也要吗?”她说着把手里的馒头掰开两半,递了一半给他;“给你。”


章彻没有拒绝,接了过去后还道了声谢,而后他看到那满脸伤痕的孩子忽然就笑了,特别可爱也特别开心似的笑了,她用那把软糯糯的声音和他说:“不客气呀,一起玩才更开心嘛!”


章彻忽然想起来,似乎从来没看到有谁来着这孩子玩耍,还想起了外婆说的那些话,帮她就不要去管她的事,他不确定这附近的那些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教育的,所以才没人来跟着小姑娘玩耍,他只是在那一刻又想哭了。


发烧前有过的荒诞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章彻特别的想现在就把这个妹妹带回家,但是他最后的那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没有用的,他好歹是个初中生了,有些道理心里是清楚的,他根本带不走这孩子的,只会又一次想外婆说的那样,让这孩子落入更糟糕的情况。


所以他不再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说那一句你要不要到我家来,我家里的人都很好,绝对不会打你,我会把好吃的都分给你,好玩的游戏带你一起玩,你会每天都开心……


章彻记得那个女人下班的时间,在夕阳落下前,他匆匆和小女孩告别,约好明天再一起来这里喂蚂蚁,小姑娘满怀期待的双眸让他觉得又怜爱又充满了责任感。


他到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小英雄,他只是觉得,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自己做得到,那为什么不做,反正也没损失啊。


可惜脸章彻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失约,不是他有什么事去不成了,而是他不敢去了。


那个女人又打她了,骂的话既刻薄又恶毒,什么连胖子都勾引是多饥渴,才多大就老想着勾男人,跟你那个爱找小三的爸一个样儿,都是贱骨头……


章彻不觉得自己被人说是死胖子很生气,他只觉得那被打的一直哭着道歉求着不要打了知道自己错了的女孩,让他整个人都跑进了苦涩的海水里喘不上气了。


章彻怕了,他觉得自己不该不听外婆的教诲,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跑出去跟那小姑娘玩耍,也许今晚那孩子不会被打,也许今晚的她能平安的度过一个很平静的夜晚。


真讽刺,对别人来说普普通通的夜晚,居然是那孩子的奢侈品。


再过几天,章彻的父母回来了,奶奶的情况不太乐观,章彻就算水痘彻底好了可能也没办法继续和奶奶生活了,考虑到读书的问题,外公外婆主张让他继续住在这边,章彻自己也比较想留在这里,他可以不去靠近那孩子,但是他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总是悄悄躲在远处看着她,这附近其他的孩子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他们不靠近是真的,但是会在不远处对着那小姑娘议论纷纷,说她是霉女,什么克死了全家之类本根不了解内情,仅凭着自己的猜测胡说出来的话。


年级更小一点的,不知道听谁说的,只要打了她就能破除自己的霉运,时不时地会突然那石头砸她,嬉皮笑脸地说着打死霉神招来好运的话。


章彻见一次就去把那种破小孩揍一次,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除了以恶制恶,在那时候,章彻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段时光里,章彻似乎除了学习,就是围绕着清理无知熊孩子偷摸着护住那个小姑娘展开的,他心思越来越重,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吃的少了,动的多了,而且为了发泄自己心里的那股郁结,他还报了个武术班学打拳,不知不觉就瘦下来了,上高中时已经完全大变样。


他初中没有在一中的附中就读,但是高中却特地靠近了一中,因为知道那小姑娘一定会去一中附中读初中,一中就在附中旁边,两学校就一墙之隔,以后上下学他就可以走在小姑娘后边跟着了。


甚至,有很多次在换乘公交车的途中,他们曾一前一后排队买过相同的早餐,那孩子喜欢玉米汁,酸菜肉包,还喜欢路边一家饰品店橱窗里展示的泰迪熊玩偶,每次路过了都会站在那看一会儿。


放学很多时候都能正好一起,他隔着人群能精准的一眼看到走出校门的她,她不是每次都会立刻回家,也会在回家路上走走看看,有那么一次她捡到了一只被遗弃的,看起来应该是金毛的狗,一开始并不敢往家里带,他看着她把那只金毛藏在了单元楼尽头的小巷道,上下学前带着吃的去给狗狗,还把狗狗取名叫豆豆。


她不知道的是,章彻其实也会偷偷过去跟豆豆玩耍,从家里带些肉骨头过来投喂,看着豆豆乖巧的样子,觉得有些物似主人型。


后来不知道周觅怎么说服了自己的那个母亲,把豆豆接回家里去了,章彻才失去了投喂豆豆的机会。


附中那边校园文化节的时候,他们高中下午放学早,章彻也跑过去参观过,宣传栏会张贴优秀作文,章彻本来也只是随便看看,但运气特别好,居然就看到了那姑娘的一寸照贴在其中一份作文的左上角。


她写我的完美一天,写妈妈早上做好了她最喜欢的番茄牛肉粥,他们喝粥的时候,家里的金毛豆豆也想喝两口,跑过来跟妈妈撒娇,又跟她撒娇,她和妈妈都被逗得哈哈笑,写她心爱的房间飘窗,早晚都有日光从窗外散漫她的房间,她最喜欢坐在飘窗上看书……


他一看就知道内容都是编造的谎言,所以他难过的两眼酸涩刺痛,又想哭了。


高二那会,父母通知他说可能会移民,夫妻两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让一家人不用再分开,就是他们两集体调职到德国慕尼黑成为长期驻地工作人员,让他加紧德语考级,不出意外高二结束的暑假,他们全家就能在慕尼黑团聚了。


章彻想拒绝的,可是看父母那样高兴和期待将来的一家人在一起,他又觉得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父母失落。


坐在桌面上打开窗往对面楼下看去,随着小姑娘慢慢长大,最近这一年来,那女人的暴力行为似乎稍微收敛了,也许一切都在变得更好也说不定吧,章彻这么想着,手指在虚空里慢慢的滑动,他画了个小圈圈,把楼下正在收衣服的小姑娘圈在了看不见的那个圆环里。


高二下学期开学第六周,按照惯例迎来了所谓的春季运动会,章彻其实只报了个跳高项目,但是在途经马拉松比赛起点看到了小姑娘的他,几乎是本能的跟着马拉松队伍跑出去了。


她能跑三千米?她居然跑三千米!?救命!她脑子进水了吗!?她一个下雨天吹点风都能发烧的人哪里有什么精力跑三千米!?


章彻简直快急死了,三千米又不是三十米,他跑下来都喘得慌,他才不相信周觅能跑得动!


快到峨山隧道前,周觅肉眼可见的已经跑不动了,慢腾腾的抬脚迈开步伐的动作都在发抖,脸色发红但是唇色苍白,眼睛里的光都是散的,章彻快走几步刚要说学妹你歇会吧,就看到人朝前扑到了,吓得他几步窜过去把人扶起来就往自己背上放,低头时瞥到了地上的校牌,他想都没想就先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算重,看也知道的,细胳膊细腿能有多少肉,章彻本意是直接回头,赶紧把人送给校医看看,只是没来得及转过身,先听到了背上的小姑娘咕咕哝哝到终点了,我到终点了……我做到了……


不,你没做到,你做不到,就你这小身板,你跑什么三千米啊你……章彻又气又心疼,但是听小姑娘咕哝的这些话似乎是有着什么别的意义在里边,章彻一咬牙,还是朝着终点去了:“终点是吧,你要去终点我就带你去。”


他能做的太少了,所以哪怕只有一点,只有这么一件事也好,如果能让她觉得高兴,章彻就愿意做。


没什么伟大的原因,只不过是想她高兴,发觉到自己行动的根源居然这么的简单又不简单,章彻就像是终于看清了道路的尽头通往何处一样的恍然大悟了——


他喜欢她。


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似乎怎么产生出来的也不重要,反正就是喜欢她。


可惜的是,在他意识到这份喜欢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离开她了,还未宣之于口就要自己放开手了。


章彻忽然开始庆幸自己选择了背着周觅去终点,如果回头返回出发点,只有一千米的路,但背着她去终点,就有两千米的路了,可以再背着她久一点,这或许是这份喜欢的距离最亲密的一次。


出国时,章彻收拾的行李中,除了一些到那边必备的东西,箱子里还有一个小木盒子,里边装着的全都是周觅的东西。


她偶然遗落在公交车上的手套,他故意拖延时间等到学校里没什么人了,摸到附中宣传栏前偷走的作文和一寸照,他甚至偷偷去过她的教室,坐在她的位置上,翻看过她课桌里没带走的课本,她的笔记,她没用完的修正带被他顺走了,因为那个修正带的外壳上,有她用彩色笔画的小小狗头,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带走了。


如果不是不太好办到,章彻甚至想偷偷进她家,把她的衣服也找两件带走,异国他乡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裹着她的衣服闻一闻气味也是好的。


章彻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知道这些行为是不正常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甚至开始梦见那个瘦弱的姑娘,梦醒后对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裤子又羞耻又觉得莫名的理所应当。


到达慕尼黑后,章彻时常给自己的外婆外婆发邮件,两个老人原本也是高中教师,学习能力不弱,对于电脑也算得心应手,所以能和他保持着联系,章彻总是不动声色的打听到周觅的相关,起初确实能算是不动声色,小半年后,外婆隐约察觉了什么,不过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提到周觅是个很难得的好孩子,让人心疼也让人佩服。


章彻深以为然,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周觅没有变得神经质,也没有破罐破摔,她还是在努力的寻求未来的方向,她或许不能说特别的优秀,但已经非常出色,她不抱怨生活,她积极生活。


有点儿像野草,被践踏,被蹂躏,狂风暴雨侵袭,她还是生长。


章彻大学选了法学系,他的国籍并没有变更,和父母出国那年已经谈妥,他只是来陪伴父母生活几年,将来还是会回国发展,父母给与了理解和支持,他靠自己努力申请到了国内西北政法大学交流生的名额,回国作交流生的那一年,章彻靠着假期短暂的回去过太原,那时的周觅正在高三冲刺阶段,他行李一放下就去了一中校门口,等着小姑娘下晚自习。


深秋的夜晚有些冷,他看着高中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校门,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他心心念念好多年的姑娘,她个子高了些,在人群里却还是显得娇小,似乎她一出现,所有的色彩都会变得暗淡,只有她身上的颜色最明亮。


章彻跟着她走,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以及三三两两的陌生其他人,上了公交,小姑娘往后车厢钻过去,他就站在前边不靠近,借着人群的遮掩,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像多年前一样,安静的,不打扰的,看着她。


回到家的时候外婆问他见到人家了,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外公大约还不知道他的小九九,以为他大晚上的出去见了以前的老同学,说要是想的话,把人邀请家里来也行。


外婆就高深莫测的笑起来:“这要是带回家里了,你红包可要准备个大的。”


外公愣了下,顿时也笑的揶揄:“哦~女朋友是吧,带呀,带回来就是要正经准备嘛,什么样的姑娘呀,你小子可以的啊,你爸妈知道吗?”


章彻又想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八字没一撇呢,人小姑娘至今都还没认识他是谁呢:“还没定呢,以后定了再说……”


“也是,人家现在关键时候,你别打乱了,等高考结束再说。”外婆知道是谁,自然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蛮认真的交代章彻不要太急躁。


章彻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他还觉得,就算高考结束,也不是真的好时机,他还没从外边毕业回来,这时候去说,小姑娘搞不好因为介意异地恋而拒绝,还是等他返回国内工作都安排妥当了,再来跟小姑娘慢慢来吧。


“高考?”外公瞪大了眼;“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小的……”


“小怎么了?你不也比我大六岁!”外婆板起了脸;“怎么,嫌我小了现在?”


“这、这哪能啊,我,我这……”


章彻觉得这场面不适合他待着了,麻溜的钻回房间里,整理下行李就该洗洗睡了。


假期时间不多,他早晚接送周觅上下学,周觅似乎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朋友,但不像是故意不和人接触,因为有时候在公车上,也会看到周觅跟别人打招呼,不能说热切,但至少遇到了认识的人会招呼来看,周觅是愿意跟人接触的。


以一种安全礼貌的距离,章彻对此说不出是欣慰多点,还是别扭的紧张多一点,他一方面希望她能比以前过得更好,一方面又怕太好了,说不定小姑娘就会被别人发现她的优秀,等不到他回来,就已经成了别人的掌中宝了。


这种预感简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在他返回德国后不久,外婆告诉他,周觅因为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考了上海那边的学校,跟自己母亲彻底闹翻了。


女人不愿支付周觅的学费生活费,周觅现在每天跑出去打工,回来就被女人又打又骂,外婆说着说着额就唉声叹气:“这个样子下去,小姑娘哪扛得住哦,我真担心这孩子哪天就……”


老人家的未尽之言章彻猜得到,他一边克制自己心里的慌张,一边强作镇定安慰外婆说没事的,周觅比您想的要坚强,这不是她最艰难的时候,恰恰相反,这是她一生中最充满希望的时候,所以她一定会熬过去。


弄清楚周觅具体去了哪所大学,章彻想起来自己在做交流生的时候,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廖泽辰是上海人,家里挺有钱,据说毕业后就会伤害自己搞事务所来着,章彻跟他一直互有联系,想也不想的直接拜托对方方便的话,替他去那所大学打听一下周觅,也不用做什么,就是,有空就去探听一下。


廖泽辰觉得这要求挺怪异的:“是不是你对象啊,是的话,我帮你盯着,保证不然任何公的靠近,就是只苍蝇,我都给你一巴掌拍死了。”


“……不是,你真别做什么,就是看看,别的不用。”章彻其实巴不得廖泽辰给他严丝合缝的防护起来,但是也很清楚这样做是不对的,周觅不知道他,就算知道,她也不是自己的女友,她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了他章彻守身如玉。


是,他想她属于他,他希望她一直能等到他回去,但这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跟周觅没有关系,周觅归根究底不输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她拥有结交异性的权利。


章彻无时无刻不再和自己内心深处的不正常渴望做斗争,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叫嚣着就该把周觅直接藏起来,反正不留痕迹钻空子把她藏起来的方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另一个自己却表示绝对不能做任何违背周觅意愿的事情,否则自己和那个让她生活在绝境里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廖泽辰吐槽他古古怪怪,不过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助,隔三差五的给他递消息,说周觅勤工俭学挺拼命,食堂一份工不够,还在校外奶茶店兼职,完了还硬挤出时间老去看一个乐队的演唱。


“好像是对那个贝斯手有点意思,我的人打听到这小姑娘时不时地跟这个贝斯手碰头,但你要说约会什么的也没有,就是会偶尔一起在食堂吃饭什么的……可能是因为两人以前是高中同学?”


那也已经是亲密过头了,章彻心里烦躁得很,他比谁都清楚,周觅以前从来没有过和谁能一起吃饭的,最多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都已经算很亲密了,居然会专门一起吃饭,还跑去看人演唱会,分明是超过了朋友的亲密了。


周觅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生,这个猜测让章彻恨不得立刻飞回国看一看那男生到底哪里比他好,怎么会就让周觅动心了呢!


不过没过多久,廖泽辰来消息说那男生有女友了,跟周觅之间关系也淡了,章彻顿时松了口气,没几秒又觉得愤怒,这男生是什么傻逼,居然放弃周觅选择别人!?瞎眼的玩意儿!


他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嘚瑟幸亏那傻子瞎眼,这样他自己才有机会,和国内的环境不一样,德国这边的律师资格考评需要实习满一年后才能进行,而同时间章彻还在线上进修国内的法学章程,争取德国这边的考下来以后,回国就能直接报考国内的资格证。


他忙得天昏地暗,廖泽辰也知道他的进度,所以有段时间,廖泽辰的汇报就有些三言两语的敷衍,章彻因为忙昏头了也没听出来,等他考完了,廖泽辰才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跟他说:“章哥,我接下来说的,你听完要冷静啊。”


“……她出什么事了?”章彻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下意识的打开了订票网,一边看航班,一边脑子里想着未来几天内自己是不是还有事情需要留在慕尼黑。


“倒不是出事了……就是,她跟那小子,就那个高中同学,他两在一块了……”


“……哦。那,挺好的。”不是出事了就好,章彻第一时间最大的感受就是,不是出事就比什么都好。


“你真没事吧?”


“……早说过了,她不是我女友,那她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他会努力祝福她,虽然他打从心里觉得,如果是和他在一起一定会更好。


他喜欢的太安静了,一直都是他在角落里偷偷的注视着,他连迈出去都没有过,早就想过有一天,她会走向别人了。


章彻以为自己会放下的,他忙碌的学习,忙碌的实习,真的以为自己会在这样连喘口气时间都没有的忙碌里逐渐放下的。


可事实上,越是忙碌,反而越容易在突然不经意的某一刻,想起周觅,想她在干什么呢,这时候那边应该是夜里,她会不会终于拥有了喜欢的飘窗卧室,端着一杯热茶坐在飘窗上看灯火人间?


第一次独立打赢一场战斗后,几个同僚和他在事务所里整了个香槟塔庆祝,章彻就量不算差,但也不是特别好,第二天在休息室里爬起来,同僚笑着问他:“JOJO是谁?”


“啊?”章彻一开始没听明白,对方笑的更厉害了,对他形容起来:“你昨晚上,哇,一直哭着喊JOJO、JOJO,抱着谁都喊JOJO,说了好多中国话我们没听懂,但是,感觉吧,就是那个JOJO是不是你女朋友,最近吵架了?”


章彻才反应过来,不是JOJO,是周周,但是在德国人听起来,比较像发音成了JOJO。


章彻沉默片刻,摇摇头笑了说:“不是女朋友,是我……喜欢了很久,但是从来没说出口的人。”


他到底是沉不住气,又让廖泽辰帮他探听周觅的消息,廖泽辰一边怒斥他不清醒,一边给他递消息,这时候周觅已经快毕业了,成绩优异,实习报告上的评语也很不错,廖泽辰觉得这姑娘别的不说,就这个简历还是挺让他这个当老板的人喜欢的:“反正要帮你看着,不然我招进来吧。”


“……你之前不是说你那个合伙人想走么。”章彻一听这话心思就活跃起来了;“我九月底回去,我跟你合伙。”


“啧啧,赚大了,收一个有潜力的新人,一带一路来你这个大状师,就很美滋滋,你快来!”廖泽辰简直美得冒泡了;“你来了就自己看着吧,我感觉你现在来机会大得很,就这小子朝三暮四的,除非周觅恋爱脑无底线包容,否则,这两迟早要闹掰。”


“借你吉言。”章彻巴不得周觅甩了那个垃圾玩意儿,什么渣渣,好好的一姑娘不珍惜,跟一个朝秦暮楚的扯不清楚,周觅不会随便说人坏话,但是不等于有心人查不出来啊,那什么姜娜,跟贺文瑜交往的时候,不仅仅是和某些富二代有过关系,还跟贺文瑜乐队里的一个兄弟也搞过,贺文瑜这傻叉居然一直没发现,后来也只是抓到姜娜跟什么制作人才分的手。


分手了以后就去缠着周觅了,追到了又不当回事,那什么姜娜时不时的来撩拨一下,他居然就这么很理所当然的接受被撩拨,章彻觉得恶心透了,特么的一想到这么个恶心玩意儿,得到了他最珍视的小姑娘,他就忍不住在脑海里背诵刑法,但凡他没忍住,他都怕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垃圾冲进下水道。


视线瞥到了笔记本屏幕上少女的眼眸,那些愤怒和暴躁就突然都变淡了,他拿手指轻轻抚摸屏幕上小姑娘的面容:“再等等、再等我几个月就好……”


所有的思念汇聚成他对她长久不灭的欲望,章彻的呼吸渐渐变沉,紊乱又绵长,面容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痴迷的目光染上了迷离的色彩,片刻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扯过柔软的纸巾擦了擦手掌等处。


什么时候能让这些流淌在小姑娘身体里就好了,他想。





👏👏👏截止2022年4月22日20:00分,文章字数31000字。

来玩游戏,留言过 44 条,我接着写后续,本篇全文免费,只是为了和大家互动玩耍,希望大家能陪我玩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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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章彻视角,章彻的确有变态的一面,但同时他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变态一面,他的喜欢是热切又理智,他的确一开始是因为同情,以及好心办成坏事的内疚所以过多关注周觅。

但是在过多关注后,他意识到了周觅并不是应该要去同情怜悯的人,反而是他会觉得欣赏进一步倾慕的人。

在逆境中依然坚强成长的姑娘,我个人觉得是会让很多人都觉得佩服,甚至迷恋的,因为她是真的自己在发光。

这篇文,我更倾向于告诉大家,逆境不可怕,自己放弃自己才最可怕,你可以对喜欢的人好,但也要有自己的底线,有的事情可以不计较,原则问题必须坚持。


下一章,应该是渣男视角,我们虐渣绝不手软!

以上,感谢大家一直踊跃留言陪我玩,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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