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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后她不当皇后当大将军去了

⭕不要带脑子看,爽就对了的大女主脑洞。






周念总是会梦见暗无天日气味混杂又冷又脏乱的牢房,也总是梦见那一张张或是厌恶或是痛恨又或是嘲讽的脸孔,梦里的声音也都是杂乱的,母亲嘶哑的说话声,妹妹的哭声,旁人咒骂的声音。


梦境的最后,一直都是母亲那被血模糊的脸孔,往日里端庄静美的贵妇人,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蓬头垢面鲜血淋淋,只剩一双空洞了的眼睛对着她。


有一段时间,周念捧着自己的头在天地间飘,飘不了太远,不是自己被斩首的午门外,就是皇宫内苑里的。


也是很奇怪的,只有她自己一个鬼,旁的从来没遇见过,新帝登基的时候也有和尚到午门做法事,说是大赦,哪怕斩首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也要让法师们度化一番。


周念听了几天几夜的经文,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觉得看来果真没有佛祖,活着的那些年捐出去的香油钱,终究是错付了。


登基的新帝是先帝的胞弟,所以太后还是那个太后,不过由于是先帝的胞弟登位的缘故,先帝的子嗣就位置尴尬了,好在先帝的子嗣也不多,毕竟这位先帝登基也就才三年,没继位登基前又是个热爱驻守边关征战大月食的将军,没什么妾室,只有一位病弱的娇妻,生了两儿一女,长子也病弱,次子倒是健康却年龄尚小,女儿也健康,但那是女儿。


后来登基称帝了,倒是有了后宫,不过也就只大选了一回,封了个贤妃以及两位嫔,贤妃虽有生皇子,但那位皇子如今已不再大周境内,两位嫔则没有子嗣。


如今皇帝年号归元,周念和外边的百姓一样称呼他为归元帝,而先帝谥号昏德,但周念依旧喜欢称呼先帝永昌帝。


尽管父亲官职算不得高官,不过也是刚好能有资格上朝参政的,每逢宫中设宴,也是能带着家眷一同入宫获得一席之地的,再加上永昌帝后宫贤妃乃是周念母亲的亲姐姐,偶尔贤妃娘娘想念家人了,周念也是随着母亲入宫陪伴娘娘闲聊家常过几次的人。


以前其实是觉得很有荣光的,而这些荣光随着一家锒铛入狱午门斩首,自然就染上了血色,周念刚入狱时,也不是没痛恨过这份血脉牵扯。


变成冤魂后,在人世间飘零着飘零着,倒也想明白了,她该恨的,是为了一己私欲陷害忠良残害手足至亲的归元帝。


周念想报仇,不知道真相前,他以为自己一家是被血脉连累死的冤枉却又无从报复,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他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仇人稳坐龙椅享受不该属于他的一切。


然后周念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体里苏醒过来了——



这个故事前期男主没什么戏份,主要是周念借尸还魂成了前威远将军,因当年和永昌帝一起深入敌营力战两天一夜重伤后瘸了一条腿的乐山侯之女·常念的一些事。


常念这姑娘是自杀,周念其实听说过这个姑娘,乐山侯常继春因为脚伤缘故离开军中,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但因为当年跟永昌帝并肩作战,在京中还是颇有威名,一些高官家中但凡有什么筵席,都会发帖子邀请乐山侯赏脸赴宴,再加上永昌帝还在世时,也时常把乐山侯叫进宫里,许多人都确定乐山侯很得圣心,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周念就听父母说过,常念的姻缘只怕会因此而变得复杂,不过乐山侯还在的话,也不怕女儿嫁出去会受委屈。


常念定亲时,永昌帝正准备出发去边关,你随父母一起去了城门送别帝王远征,也曾看到乐山侯带着常念和永昌帝道别,那姑娘长得很美,据说是她的母亲有些蜀地原住民苗人血统,所以五官浓艳,眉眼凌厉,长得非常灵气逼人,但是性格却很温软。


这个性格温软,也算是你亲眼所见,周太傅六十大寿时,你随着父母一起去拜寿,女眷们集中在后院水榭闲聊,常念带着自己庶妹常嫣也在,常嫣活泼得很,还有些口没遮拦,大庭广众居然跟人说自己嫡长姐偷偷修了个连理枝的荷包,怀春得很这样的话。


好些千金小姐都脸色骤变,看常嫣的眼神带着不满之色,常念明显也意识到不对,却并不指责妹妹,反而起身代为告罪,常嫣不以为意,还说常念惺惺作态。


周念那时候就觉得常念太软弱,常嫣也太嚣张,这两人站着看,反而常嫣才像是那个嫡长女,常念性格软的像个庶出。


成为常念的周念也不知怎么的,就继承到了常念的所有记忆,那些记忆让周念叹了口气,比起自家,常念的人生已经算好的令她恨铁不成钢了。


乐山侯后宅并无太多人,那个妾室还是故去的夫人当初怀着常念的时候,为了让丈夫身边还能有个知冷知热的,特地把自己陪嫁丫头抬了身份塞给乐山侯的。


但是乐山侯却并没有立刻和这个妾室圆房,而是在常念出生后,过了周岁,因着妻子可怜她,再三恳求乐山侯给小妾一点恩情,乐山侯看在妻子面上终于接纳,但是平日里多半还在妻子身边,偶尔妻子身体不方便,才去对房屋里坐坐,从不在小妾屋中过夜。


饶是如此,小妾还是怀上了,这边是常嫣的出生。


常念四岁时,乐山侯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当时乐山侯夫人又有身子了,大夫建议是不要这个孩子,但是乐山侯夫人坚持,她认为这次一定是个儿子,自己嫁入常家六年了,只有一个女儿,她觉得自己愧对常家列祖列宗,说什么也要保住这个孩子顺利出生。


乐山侯多次劝说未果,只能小心伺候看护妻子,遗憾是,最终乐山侯夫人死于难产,一尸两命,那刚出生一刻钟就咽了气的婴孩,到也真是个男孩儿,却没那个运气活下来了。


老婆死后,乐山侯既没有续弦,也没有把小妾抬起来,而是就这么守着常念过了下来,对常念更是疼爱有加。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常念应该能过得很好,但可能就是母亲的缺失,再加上小妾时不时地凑过来献殷勤,常念居然对这个小妾产生了依恋,连带着对常嫣也非常疼爱。


周念觉得,也许常念心里想的就是,只要她对常嫣好,小娘也会对自己很好,毕竟那个小妾也在有意无意的对常念灌输‘你和嫣儿是亲姐妹,燕儿是我的女儿,你叫我一声小娘,我心里就把你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了。’的话。


但这说法其实是不对的,刘氏不过是个小妾,比丫鬟婢女高一级的仆人,那也还是仆人,她所生的常嫣虽然是小姐,但是庶出小姐跟嫡出小姐那是天差地别。


打个比方,养在外面没名没分的女子所生子嗣,是不能上宗嗣族谱的,可谓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说出来还违反了律例,让人抖出来是要见官依律处置的,妾室所生子嗣不过是比外室多了一点好,过了明面,上了族谱,却不能进宗嗣,儿子弱冠后可分一些家财另立门户,女儿及笄后可得一笔嫁妆,出嫁后便再也不是这家的人,而是夫家的人,即便是和离了,也不能回家,而是拿着夫家退回来的嫁妆自寻出路。


要是主母仁慈,或许会亲自给庶出子女挑选姻缘,再从自己账中出一笔安置费,全了这些年的情分。


但是嫡子嫡女是不一样的,他们能上族谱也能上宗嗣,嫡子成婚后依然在家中,等父亲百年后继承这个家,嫡女哪怕出嫁了也能随时回门省亲,将来要是跟丈夫过得不顺要和离,也大可回家中来,父母兄弟会好生照顾。


常念跟常嫣虽有姐妹之名,却不可能真的如姐妹一般相处,他们天生就不在一个阶级。


刘氏的说法其实已经是冒犯了,她一个高级的仆人居然要给嫡小姐当娘,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死去的侯夫人。


偏生常念不仅听不出来,还非常感动,周念看着这段记忆就想叹气,再到后来看到常嫣仗着常念为了那点虚伪的母爱小心讨好刘氏,居然就作威作福起来,乐山侯虽然有所察觉,但每次要发作,常念都会哭着哀求父亲,也就只能忍住,乐山侯怜惜女儿小小年纪没了娘,不忍心再让女儿伤心,渐渐对于常嫣便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常嫣被养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连常念的亲事也都想夺了去,但她不是跟常念说自己的想法,因为常嫣也知道,这亲事本就定好了,突然改换成她,外面的人肯定猜想是她看上了户部尚书之子叶少蕴,从常念手里硬哄来了。


这常嫣设了个局,她同常念说听闻烟雨楼有一批舞伎新编了一支舞,居然是以罕见的苗鼓为配乐,还会穿上苗人服饰,有些好奇,想让常念陪着一起去看看。


常念听乐山侯说过,自己母亲小时候在蜀地生活,外祖是汉人,但是外祖母是苗女,顿时也有些意动。


两人最终稍作装扮,穿成书生模样去了烟雨楼,但是常念不知道的的是,常嫣私下早让自己的婢女买通路边一个摊贩给叶少蕴递了信,信上以一个好心人的口吻劝说叶少蕴要多打探一番自己未婚妻的品行,说常家小姐私下行为不端,经常拐带庶妹潜入烟花之地,还特地提到了烟雨楼云云。


而另一边,常念和常嫣到了烟雨楼,却发现这里居然是小倌营地,楼中多是衣衫轻薄的年轻男子,她们这样的书生进了门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多有一些做女子扶风弱柳之态的男子迎上来,常念被吓得不知所措,常嫣趁混乱不知所踪,纠缠中常念的衣服被扯乱了,头上的子瞻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


本朝男子束发后会剔除鬓角,而女子不论年龄几何都无需剔除鬓角缘故,没了子瞻帽的常念暴露了鬓角,顿时被认出其实是女子身,场面就变得格外尴尬起来。


常念又羞又怕,掩面而逃,却也不忘让婢女留下找一找常嫣,等她跑回家后没多久,叶少蕴那边来人要退亲,问及理由,叶少蕴说自己并不想要一个留恋烟花之地的妻子。


常念大受打击,被父亲责问又不辩解什么,只是夜里越想越觉得难过,想着自己名声尽毁,只觉得无颜再苟活,居然就割腕了。


周念来时,倒是把屋子里的人都给吓蒙了,毕竟身子早就凉了,绝对是死透了的,她突然睁开眼,就是乐山侯也都吓得差点背过气。


死而复生后的周念,第一件事就是带上自己找到的所有人证物证上叶府再退一次亲。


甭管你叶少蕴是不是已经来退过亲事,周念为了挽回常念的名声,也要再退这一次。


周念先问叶少蕴凭什么说她留恋烟花之地的,敢问从谁那里得知她喜欢去烟花之地,可有人证或者物证。


叶少蕴找出了那封信,又找来了接信的仆人,周念把那个小商贩丢出来,问仆人当日给他递信的可是这个人,仆人确认后,周念又把一张写了证词的纸交给叶少蕴,跟着说明这小商贩是怎么被她找来的。


“我相信叶公子不是偶然在烟雨楼外看到我,毕竟叶公子平时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那么叶公子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哪,我就不得不查一查了,让人在叶府附近走访一番后得知,当日此人曾在叶府附近徘徊,而后跟叶府中一位仆人有所接触,不久后叶公子就出门直奔烟雨楼,我便想,应该是因为此人的缘故,叶公子才突然造访烟花之地。”


周念自然是通过这个小商贩又挖到了常嫣身边的婢女,也把婢女丢了出来:“当日早晨,我庶妹言之凿凿烟雨楼有舞伎新编了一支舞,乐曲中用到了苗鼓,我故去的母亲幼时生活在蜀地苗寨,父亲曾说起母亲也擅长击鼓起舞,我一时想念母亲,这才去了烟雨楼,想睹物思人一番,那之前并不知晓烟雨楼原是小倌营地。”


周念人证物证具有,并且言之凿凿句句在理,说到最后脸色变得愈发冷然:“叶公子寒窗几载当是明理人,仅凭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就信以为真,不做任何求证,不过是烟雨楼外撞见我一次,就擅自认定我行为不端品行有亏,如你这般自大又愚昧之人实在不堪我托付终身,这门亲事的确要退,然非你退我,而是我退你!”


一战成名了,外边都在传常念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实际上很有主见而且非常强硬。


此事后,周念还把常嫣按照家法处置,直接把刘氏跟常嫣丢去了京城外的别庄上,乐山侯了的看女儿立起来了懂事了,哪怕现在他知道如今的归元帝看他不爽,因为他是永昌帝遗留下的旧臣,又颇有名望,恨不得找些理由处置了他,他也不在乎女儿的闹腾。


叶少蕴却因为觉得常念灵气逼人言辞犀利,实乃少见,隐隐有些意动,找了机会又跑到已经是周念的常念面前,先是道歉,然后说欣赏周念的直言不讳,想跟周念结交为朋友。


周念那肯定不愿意啊,先不说常念的事情,光是叶少蕴的父亲涉及到永昌帝之死,和她周家上下五十多条人命这些事,周念都绝对不会想跟他当朋友,她只会想到底怎样才能把叶家父子弄死。


冬至前,归元帝让乐山侯官复原职,去往兖州领兵,因为兖州来报,大月食似乎蠢蠢欲动,如今在兖州领兵的卫将军年事已高,逢天气骤变在阵前病倒,大军无将领,恐有危机。


按理说,主帅病倒,应该由副帅暂代领军,归元帝却把一个早就退下来多年的瘸腿将军丢过去,周念确信,他这是想借刀杀人。


乐山侯却不得不去,周念再三恳求,才让乐山侯松口跟着一起去了,兖州外二十里内还有些零散的小村落,住户不多,可都是大周子民,所以需要有人去游说他们暂时放弃家园,入城中去。


大多人是能被说服的,但也有人担心万一不会打起来呢,他们这时候离开了,农田如何是好,而且有些人家鸡鸭养了不少,入城后那么多家都被安排在一个院子里,这些家禽万一被误认又该怎么办,再有就是一些老人也不方便行动,迁移起来实在是麻烦重重。


在游说最靠近大月食边境的一个小村落时,忽然来了一群骑着高马的大月食少年郎,到没有作恶,但是对人态度也很让周念觉得气恼,这些少年进了村里也不下马,速度还不慢,年轻身手好倒也能躲开,但是有些年幼或者年长者,前者是被吓蒙了,后者是身体反应慢些,就险些出大事。


那些少年打马而过嬉笑着说着道歉的话,看似礼貌实则不把人当回事,周觅带来的士兵不多,而且看出了那些人个个都是有身手的,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兵器,若是打起来这里的百姓也是要遭殃,只能忍耐。


返回兖州城中后,又得知乐山侯与兖州知州在招待大月食派来大周的使者,周念联想到了那群少年,让人去打探一番后,确认果然就是那群人,还得到了一个消息,这群少年大周官话说的很不错,宴席上还假借喜爱大周人文为由,让知州点评一下他写的诗。


“那人是大月食宰相谷卢克之子扎兰多,应是第一次来大周境内,可他写的诗居然能把洞庭湖景色写得栩栩如生……”


扎兰多说是让知州指点,实际上在知州夸他破有诗才后立刻变脸,阴阳怪气知州看来才学有限,这不过是他乱写的也夸他。


周念给气笑了,却也没办法做什么,她是女子,这样的场合是没机会出面的,如若不然到还有些办法整治以下这些嚣张的蛮子。


但是机会来的猝不及防,翌日周念去看望已经入城的那些农户,途径城中最大的酒楼,看到围了不少人,走近后听人议论得知,那些大月食少年在这里摆下酒席,诚邀城中秀才来做客,只是必须能解开他们的谜题,才有资格落座。


不过目前进去了四个秀才,有一人解对了三道题,第四道错了,一人坚持到了第六道题,第七道错了,还有一人,一题后就不行了。


有一个大月食少年踩着凳子大声嘲笑诺大的兖州,竟然一个聪明人都没有,要知道他们这几个可都是大月食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周觅请众人让让,走进了那间酒楼,一共十题,周觅盯着不被看好,和那些少年们戏谑的目光,眼都没眨的把答案说了出来。


同时自己也有些心惊,因为这些题目,她是见过的,在她还是周觅的时候。


那时候的解题人不是她,而是贤妃娘娘所生的五皇子·楚聿修,也是她的表兄。


楚聿修年长她两岁,生性跳动,爱看一些杂记,是不是的会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物跟她分享,他很会做些外边都没有的东西,譬如说能自己动起来的机关老鼠,还有什么叫魔方的古怪小盒子,扭啊扭每个面每一块都能扭,六个面的图案打乱了又在扭回原样,最厉害就是,小盒子还能拆开,中间的小格子里能放东西。


周念是很崇拜这个兄长的,而楚聿修也蛮喜欢带着她玩儿,什么小玩意儿做好了都会送她,倘若不是永昌帝遇难,贤妃被赐死,而他也因为获罪被送去了大月食为人质,也许今时今日,他们两已经是一对小夫妻。


周念解题后,这些大月食少年纷纷愣住,而周念则是笑道:“见笑了,小女子从未读过书,误打误撞解开谜题,还望诸位莫要计较。”


这群少年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们方才讽刺兖州没有聪明人,周念现在就说她这个小女子连书都没读过也能解答谜题,自然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这群人中,为首的那人是大月食罕王第三子耶律夷则,脸色微便后忽然又笑了说了句:民可近不可下,这后边是什么来着了?


周念眼神微动,并不答话,而还站在门边的那个答出六道题的秀才·安可为张口便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耶律夷则的眼神却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周念,又接着说道: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话何解?


安可为眼神虽然带着惊疑,但还是张口解答,耶律夷则的目光终于看向他,跟着含笑起身行礼,邀请安可为入座,但是安可为摇头自称并无资格入座:“依照几位贵客所言,这位小姐才应该入席。”


耶律夷则便说,两位都有资格入座,于是,周念和安可为都坐下了,席间这些大月食少年嬉笑请教,当然大多是忽略了周念,在跟安可为说话,安可为神情从容,那些问题他答得进退有度。


唯有一个少年,隐晦的打量着仿佛身处世外的周念,眼神从平静到有些迟疑,渐渐变得似乎有些激动。


散席后,忽然有人唤了一声:“恒娘。”


周念猝然一惊想回头,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只是顿了顿脚,装作张望左右,像是在看身后人叫的那个恒娘是哪一位一般,边看边往外继续走。


她和门外的婢女重逢,有些恍惚的跟安可为说了几句,然后茫茫然的往回走,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属于周念的记忆。


恒娘是她的乳名,念之以恒,必有厚报。


这乳名,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知晓,周念当时想回头,是以为在叫自己,不回头时怕自己想多了,恒娘这个乳名也不是她专属的,小时候,她也遇到过母亲叫了一声恒娘,结果兵部侍郎家的小姑娘也应了一声的尴尬情况。


再就是,她现在是常念,常念的乳名可不是恒娘,而是沅娘。


那群大月食的少年夜里聚在一起,耶律夷则拉着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大月食人的少年埋怨道怎么他出的题能被一个小姑娘解开了。


那少年不以为意,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他的题目没有让那个姑娘以外的人束手无策?


这些少年虽然也知道确实如此,但还是闹,要这个少年再出一些题:“阿聿,我们可是带着必须让大周国颜面扫地的使命来的,这要是完成不了,夷则布尔颜面无光,你也要跟着丢人的!”


被称为阿聿的少年依然神色淡淡,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这群大月食的使者是要进京的,但是离开前的那三日,日日在酒楼摆席,依旧是答对题的人才能入席,但是除了第一日周念和安可为入席,第二日开始,再无人能入席。


周念第二天并未出门,探听到消息虽然有些坐不住,但是知道自己再去就会暴露了,她昨日才说自己不曾读过书,今日的那些题目全跟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有关,她去答题无疑就是自打一巴掌。


安可为倒是依旧去了,十道题对了九道,只是最后那道算术方面的题目,他怎么也没能解答出来。


第三日反而题目少了,只有三道题,题目像是一个简短的小故事,却涉及到了更复杂的算术,看得人头昏脑涨,更别提解答了。


第四日晨,这些人出发去京城,周念同样也要出发回京,侯夫人忌日临近,乐山侯因为军务在身,她如今作为常念自然要回去给母亲扫墓祭拜一番。


没想到会撞到那群少年被黑衣人伏击,他们倒是应对得很从容,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渐渐也有些疲态,周念虽然巴不得这些人死,可是眼下他们在大周境内死了的话,无疑是给了大月食一个开战的理由。


不管是考虑乐山侯,还是兖州百姓,周念都不能看着他们死,便让护送自己的那三十名士兵出手相助,自己也弯弓射箭救了差点被从背后砍一刀的耶律夷则。


之后两拨人结伴而行,这些大月食少年对周念的态度也变得好很多,不乏有人夸她是大月食的‘额尔古纳’(意为伟大美丽的女子)


在这些人中,周念注意到有个很特别的人,那人看起来像大周人,和那些簇拥耶律夷则的人不同,那个大周少年不太合群,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总是在众人之外安静的待着,周觅有些猜测想确定,可是接触对方,对方却从不搭理。


察觉到周觅尝试接近那少年,耶律夷则有些不高兴,某日启程,他忽然叫道:“阿聿,来给我牵马。”


周念就看到那个大周少年半蹲着,让耶律夷则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这一幕不仅周念觉得恼怒,护送她的士兵们也有些躁动。


他们都看出来那是个大周人,自己的同胞被人践踏尊严,如何能不愤怒!


此后一路上周念再不搭理耶律夷则,她越是不搭理,耶律夷则就越是折磨阿聿,阿聿也从来不开口说什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没有一个大周人觉得他这是错的。


在没有办法解救他的前提下,周念和那些士兵都知道,他逆来顺受才能活,人活着才有未来,才有可能。


他们不是阿聿本人,不知道他是否有想要回去的家乡,家乡又是否还有人在等他,勾践尚能卧薪尝胆,他只是活的狼狈些,又没有伤害他人或者对不起国家,谁又能去跟他说你活的这么没有尊严,为什么不反抗?


他变成这样又何尝没有国家的责任,如果大周强悍未尝一败,大周的百姓又怎么会沦落到被大月食俘虏奴役?


两年前永昌帝那一次战败,不仅死去了许多士兵,更让大周朝失去了许多黎民百姓,阿聿想来就是那些百姓中的一员,看着他的遭遇,就能知道还有更多如他一般的大周百姓在大月食饱受磨难。


抵达京城后两拨人分开,没几天,归元帝来了旨意,让周念陪伴耶律夷则欣赏京城风光,周念不情愿也不得不去,没想到耶律夷则提出要去看看前太师范仲黎之墓。


范仲黎,是周念的外祖父,两年前兖州城外三十里处,霞兲关之役,永昌帝战死,三千大周军士兵埋身荒野,追究之下牵扯众多,太后懿旨贤妃干政迷惑帝此乃重罪,诛九族不可赦,同时前朝户部侍郎叶成筹参户部尚书唐纪明中饱私囊克扣军饷,兵部驾部侍郎周崇明放养军马犯失责之罪。


如果周念的母亲不是贤妃的胞妹,父亲所犯失职之罪最多一家人发配蜀地劳苦一生,但牵扯到了贤妃,在九族之内,连同家生子一并锒铛下狱秋后问斩。


当初归元帝继位大赦,这些被问斩的罪犯,也都有人收敛尸首好好地下葬了,贤妃被废为庶人后才死,自然也被埋在了范氏一族埋葬的那片山坡,周念父亲这一支也埋在相邻处。


周念不明白耶律夷则为什么会想去外祖父的埋尸地,那片都不能叫墓地,罪人死后原本都不被允许收尸,能因为大赦而有机会入土为安,却依旧不得立碑,所以那片上坡上只有一个个小土包,埋着的到底是谁,除了参与帮忙埋尸的好心百姓,旁人根本不得而知。


周念自己也都是打听到了却不敢去,她现在不知自己了,常念去那里不合适,如今能有机会借着耶律夷则为由去那里,他当然不想拒绝,即便她不明白他的目的,周念还是陪着他去了,而后她发现,跟着去的还有那个阿聿,以及另外两个大月食的少年。


不过到了那之后,耶律夷则却没有上山坡,而是让周念陪他四处走走,还把另外三人支开了。


周念倒也不迟疑,她并非不会武,还是周念的时候,她就跟父亲学过,成了常念,也借口舍不得常家枪断了后继磨着乐山侯教了她,单独跟耶律夷则走在一起,她不怕出什么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耶律夷则莫名其妙问起她是否订过亲,周念含糊道定过,对象是当朝户部尚书叶成筹之子叶少蕴。


又问她不觉得所谓的父母之命很没道理吗,说什么像她这样的姑娘应该是喜欢自己为自己做主的巴拉巴拉。


周念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然后不经意朝前看,发现居然已经走到了周家埋尸的地方了,还看到了阿聿,他好像把什么埋在了某个小土包里。


傍晚随着耶律夷则一起进宫,这人又开始搞事了,说偶然得了一个棋局,感觉很难破解,想看看大周有没有人才能破此局。


连续四人后,第五人破掉了这局棋,那人是翰林学士·汪郭。


周念知道他,更知道他在翰林学士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快三年,三年翰林满,按惯例该分到能做实事的位置上了。




后边的故事不外乎是周念不动声色想办法跟一些旧人扯上关系,同时发觉到不仅仅是她在做这件事,还有一个人也在做这件事。


大月食使者团返回大月食后,第一场雪后大月食大军来袭,周念代父出兵首战告捷,阿聿逃出大月食,但却身中奇毒,耶律夷则给周念递信,称只要周念嫁给他可退兵,且奉上解药,周念不予理会,安排人把阿聿送去蜀地酉阳土寨,找寨主更宝沙,还给了一枚信物。


常念母亲来自那里,更宝沙是常念的外祖母,周念通过常念的记忆得知,更宝沙每年都会给这个外孙女送礼,两人虽然不曾见面,但是关系并不能说毫无联络,乐山侯还提起过,更宝沙是苗医,擅长一些奇特的苗药,毒经也十分精通。


阿聿痊愈后跟朝中旧人联络,周念继续跟大月食掰扯,两人一个从政,一个从军,双管齐下,周念平定大月食夺回兖州外霞兲关、孛儿今吉草原,阿聿也终于收集到足够的人证物证,借着周念班师回朝受封赏,两人伙同永昌帝皇长子、如今的愚孝公·楚临光以及位列御史太夫的汪郭等官员上奏,逼迫归元帝写下罪己诏并禅位让贤。


当年的真相不过是太后偏宠小儿子,因为永昌帝年幼时并不养在太后身边,而是由当时的徐皇后抚养,等太后荣升妃位,永昌帝已经十五岁可以出宫自行开府,两母子关系平淡,反倒是小儿子是太后成为德妃后亲自抚养亲密的多,后来永昌帝与乐山侯一起远赴孛儿今吉草原上的哈吉诚入伍守城,多年都在边关,关系更是远了。


远离京城的永昌帝也远离了夺位之战,没想到误打误撞却成了继位者,前边的兄长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年老病重的老皇帝看了一圈,觉得还是这个儿子靠谱,不争不抢但是干实事,于是点了永昌帝上来,但是太后却心中不满,比起这个不亲近的大儿子,更偏重自己的小儿子。


竟是在小儿子的怂恿下,默认了小儿子趁着永昌帝亲自出征霞兲关在背后做出诸多动作,叶成筹是在归元帝的指使下,故意延迟了粮草运送,还让人放跑了一批战马,而后买通了数人与自己做假证栽赃前户部尚书和兵部驾部侍郎。


为一己私欲,罔顾人伦,不念百姓,致使永昌帝战死,更有无数士兵枉死,多少孛儿今吉草原上的大周百姓流离失所,沦为大月食的奴隶饱受欺凌。


故事最后,楚聿修登基称帝,周念却拒绝他要封后的提议。


“我见过山海,见过黎民众生,我依然崇拜你,我只是更想做也被人崇拜的那个自己,不是因为我是大周皇后,而是因为我真的值得他们崇拜。”


“可这些,你成为皇后也能去做……”


“但成为皇后,百官们只会希望我早生贵子,还希望我广纳美人为皇家开枝散叶,更希望我不要在冒险领兵打仗,什么天下女子表率……我不想生子,也不宽容大度,我就喜欢征战大月食,我此生不把大月食踏平了决不罢休!”


周念从十七岁领兵,至三十一岁,不是在迎击大月食骑兵,就是在进攻大月食城池,有赢有输,输得少,赢得越来越多,受过不少的伤,最严重的一次,左耳被敌方长枪割掉了,顶着半边血淋淋的脸还在往前冲。


楚聿修拿到急报,把朝堂丢给长兄泰山公·楚临光,都没顾得上叫御林军,就带着三十人的影卫往孛儿今吉草原去。


他后宫至今无人,对百官说自己当年在大月食不仅身心受到折磨,更重了奇毒,那毒不要命,但毁了他的根基,他难以为继,将会从自己兄长的子嗣里挑一个作为继承人培养。


周念快四十的时候,大月食被彻底打服,他们的领地已经被压缩到只剩下靠近高句丽的七座小城跟一片有不少沼泽的塔塔朵蒙草原了。


如今的大月食罕王是耶律夷则,当年的意气风发盛气凌人都不见了,本该和楚聿修一般年纪的人,看起来却更加苍老许多,跪在堂下恭敬请求周念谈和,恳请周念不要让大月食被灭族。


周念表示他多虑了,她每一仗得胜后,从不杀降者,更不曾让手底下的兵杀害普通大月食百姓,亦不曾让大月食百姓沦为奴隶。


所有被周念打下来的城池,都会由大周户部派来合适的官员接管,还有远道而来的各家学者进行教化。


“从此以后,没有大月食,只有大周子民。”


周念四十七岁时出嫁了,对象是禅位给自己侄子的楚聿修,两人婚后一月驾着马车离开京城游历天下。







嗯,就这么完了吧,我终于体会到了老王的最快乐,脑过就是写过了,太爽了!


以及,我做了个  原创黑化/人外长篇连载目录  可能,也许有一天,这个脑洞,就会出现在这个页面也说不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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